美智库评估中美俄朝核武实力

美国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日前发布题为《长长的阴影：多极核时代的威慑》的长篇报告。作者是该中心国防项目高级研究员兼主任斯塔茜·佩蒂约翰和其前研究助理珍妮·马图沙克。报告认为，世界正前所未有地进入一个多极核时代，这个时代比冷战更加复杂且具有挑战性。面对不断增加的核威胁，美国需要尽快加紧强化核威慑力，以抵御今天和未来的风险。报告详细分析了美国及其三个主要核对手：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的核政策和态势，并评估了每个国家相对于彼此的核能力。

（一）核政策方面。报告称，自1945年对日本使用核武器以来，核武器一直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冷战最激烈的时候，美国的核武库达到峰值，超过3万枚弹头。冷战结束以后，几乎历届美国政府都在减少核武库的规模以及核武器在国家安全战略中的作用。拜登政府试图达到微妙的平衡，承诺减少核武器的作用，强调避免军备竞赛的必要性，与此同时，强调要维持可靠的战略威慑，并坚持美国用核武器保卫盟国的承诺。

（二）核态势方面。一是尽管与俄罗斯签署了双边军备控制条约，美国的核武库自冷战顶峰时期以来减少了85%以上；但美国仍然拥有世界第二大核武库，包括3800枚现役弹头，其中1800枚部署在部队，其余为预备役。二是美国三位一体核战略（即空中、陆地和水下）确保二次核打击能力。然而，由于美国日益老化的核运载系统，运转三位一体战略需要资本重组。国会预算部门估计，2021年至2030年美国核力量的运转和现代化的总成本将达到千亿美元。三是除了构成“核三位一体”的力量之外，美国还拥有数量不菲的非战略核武器，且不受现有军备控制协议的限制。四是美国大量投资用于空中和导弹防御系统的研发和升级，以抵御核打击。

（一）核政策方面。报告称，俄罗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库。自冷战结束以来，莫斯科越来越依赖其核武器来阻止针对它的核打击和介入攻击。所有分析人士和观察人士都一致认为，核武器是俄罗斯威慑理念的核心。2020年，俄罗斯更新了其核政策，明确了莫斯科可以使用核武器的四种情形。首先，如果俄罗斯接到“可靠的”警告，称其或其盟友遭到了弹道导弹袭击，俄罗斯可能会使用核武器。其次，如果俄罗斯或其盟友遭到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攻击，俄罗斯将以核武器进行报复。第三，如果攻击支撑俄罗斯战略威慑力的关键政府或军事场所，俄罗斯可能会发动核打击。最后，俄罗斯可能使用核武器来击败一场将“国家的生存置于危险之中”的常规武器战争。

（二）核态势方面。自冷战结束以来，俄罗斯核武库已大幅缩减。但分析人士估计，俄罗斯仍保留了一支可观的核力量，包括大约4447枚已部署和储备的战略和非战略核弹头。此外，莫斯科还有1500枚退役弹头等待拆除。报告指出，俄罗斯仍是核武能力最强的国家，并接近完成核力量现代化的长期计划。尽管其核武库没有扩大，但莫斯科正在部署更强大的战略和非战略核武器及运载系统，包括一些旨在避开导弹防御系统的先进发射装置。由于俄罗斯常规部队深陷乌克兰战争之中，可能会使莫斯科今后更加依赖核武器。然而，经济制裁很可能会限制其生产新武器的能力。

（一）核政策方面。报告认为，中国研制核武器是为了加强其安全和军事实力，提升其国际地位，并显示其技术先进。中国的核武库一直是为了阻止敌人对中国发动核打击，或者以核威胁来胁迫中国。因此，中国在核政策和战略方面始终以“自卫性”核能力为中心，这种能力旨在用“精干而有效的核力量”来阻止核攻击。北京的宣示性政策是有保证的报复，同时还作出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报告认为，中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是可靠的，因为中国的适度核态势与此相对应。

（二）核态势方面。报告认为，中国的核力量正处于变革之中，从一支有限的威慑力量转向更多元的力量。但中国核计划缺乏透明度，目前的核态势及未来的计划均不得而知，但其核力量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在扩大，战备和指挥与控制不断得到加强是显而易见的。

（一）核政策方面。朝鲜是最新的核武器国家。由于该国在很大程度上与外界隔绝，其核原则和姿态表现出很多不确定性。报告称，朝鲜领导人的许多声明与朝鲜媒体宣传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声明相矛盾，并暗示朝鲜可能采取不对称升级战略，即在常规冲突中使用核武器。报告预测，朝鲜可能拥有一种先发制人地使用核武器来击败一个迫在眉睫的政权威胁或国家威胁的战略。

（二）核态势方面。报告认为，相较于其他核大国，朝鲜的核武库估计只有10-50枚弹头和一种运载系统，由多种不精确的中程弹道导弹组成。但朝鲜政府始终把核计划放在首位，平壤拥有迅速发展的核武库，拥有一系列日益精确、强大和远程的运载系统。此外，朝鲜无核化的目标不再现实。报告估计，到2030年，朝鲜的核武库很可能在58枚到200多枚核武器之间。

报告从核武库的规模、发射装置的数量和类型、非战略核武器以及可能会影响到绝对稳定的新技术和能力四个关键方面，评估上述国家相对于彼此的核能力。报告认为，虽然中国和朝鲜在核武库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但美俄仍会长期占据核力量的前两位。尽管这些国家的核态势之间存在显著不对称，但这并不一定会转化为优势或弱点。美国不应寻求复制其对手的核能力，而应考虑如何凭借其优势来利用对手的弱点。此外，美国不能简单地把重点放在俄罗斯身上，而忽略其他任何核对手。

报告建议，为了提高战略稳定和增强威慑力，美国应该做以下几件事：

首先，拜登政府应该维持美国目前的宣示性政策，并针对核三位一体以及核指挥、控制和通信的所有三个支柱实施现有的现代化计划。

其次，国防部应该重新把对核威慑的重视作为其综合威慑战略的一部分。

第三，尽管俄罗斯和中国是更大的威胁，但美国不应忽视朝鲜和朝鲜半岛不稳定的后果。

第四，国防部需要研究一系列常规冲突情况下的升级风险。

第五，美国应该寻求与中国和俄罗斯进行战略对话，建立沟通联系和危机管理机制以帮助控制局势升级。

报告最后强调，全球正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多极核世界，核危险正在增加，美国必须同时威慑两个核大国，而且应谨慎行事，避免对当前核政策或态势做出重大改变，并防范未来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