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日关系转圜步履蹒跚

阅读提示：韩日关系近日出现一些积极动向，韩国政府传递出不少“善意”，日本参议院选举也可能成为日本对韩政策的一个分水岭。不过，韩日在安全合作方面的认知存在差异，两国民意和国力对比也加大了双方改善关系的难度。

近日，韩日关系出现一些积极动向。韩国总统尹锡悦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一同出席马德里北约峰会，在6月28日西班牙国王举办的晚宴中进行了短暂的“寒暄”。次日两人又参加美日韩三国首脑会晤，这是三国自2017年9月联合国大会以来首次举行三边首脑会晤。

经济方面，两国也开始尝试“破冰”。7月4日，韩国全国经济人联合会（全经联）与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经团联）在首尔汝矣岛举行第29届韩日财界会议。两国上次举行该会议已有三年之久。尹锡悦当天在龙山总统府闭门接见日本经团联代表团，并呼吁两国企业家继续保持沟通，从而在经济安全时代进一步拓展合作外延。

还是在7月4日，韩国政府旨在谋求解决二战时期被日军强征劳工索赔问题的民官协商机制宣布启动并举行首次会议。

“强征劳工案”是日韩矛盾的导火索和症结所在，韩国法院最早或于今年秋季对被查封日企在韩财产执行变现赔偿。在此情况下，韩外交部试图通过该协商机制寻找合理的解决方案，以避免韩日关系恶化。

种种迹象表明，韩日关系处在恢复的轨道上。

韩国新政府在恢复韩日关系方面非常积极。尹锡悦在当选之前就已传递出不少“善意”。他曾表示，应基于1998年的“金大中-小渊惠三”联合声明，区别对待过去和未来，将日本视为共享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价值的重要邻居，缓和韩日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维持两国间的《军事情报保护协定》。

当选总统后，尹锡悦多次表达韩日关系应该“面向未来”。

美国也是推动韩日关系改善的重要力量。为了将美日同盟和美韩同盟升级打造为美日韩三边同盟，美国总统拜登积极撮合美日韩三边互动平台，多次促成韩日两国外长、防长、朝鲜问题代表等高级别会晤。

对于改善韩日关系，日本态度消极，一直坚持韩方首先“纠正错误”。但外界普遍认为，7月10日的日本参议院选举可能成为一个分水岭。如果由自民党和公明党组成的执政联盟顺利获胜，岸田文雄将有3年的稳定执政期，在对韩政策上可能获得更大空间。

总体来看，韩日关系虽出现改善曙光，但真正实现转圜还面临很大阻力和不确定性。

首先，韩日关系改善是实现美日韩三边同盟的基础，但三国对美日韩安全合作的认知存在差异。

美国强调三边合作的“印太”属性，试图将其打造为维护霸权的有力工具。韩国则强调聚焦朝核问题的三边安全合作。日本看重的是美日韩联合军事演习和行使集体自卫权等，还带有加强本国国防力量的要求。虽然追随美国立场使韩日走到一起，但两国各自的小算盘恐怕不容易调和。

其次，两国民意不允许无原则的妥协让步，在历史问题上更是如此。

日本读卖新闻和韩国日报5月进行的民调显示，高达81.3%的韩国民众认为“不应该做出比现在更多的让步”，不愿意做出让步的日本民众也高达58%。另外，韩国民众对日本的戒心仍然很重，61.1%的韩国民众表示“无法容忍”日本加强国防力量。

另据日本每日新闻调查，在日本参议院选举的候选人之中，52%认为“韩国应让步”，27%认为应“相互让步”，仅有12%认为日本政府应做出更多让步。

最后，国力对比和相互心态的变化加剧了两国嫌隙。

过去30年里，韩国的综合国力取得长足发展，而日本的发展却相对停滞，日本在综合国力方面的绝对优势已荡然无存。

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日本1990年的GDP为韩国的10倍以上，但到了2021年，日本的GDP（4.94万亿美元）已不到韩国GDP（1.8万亿美元）的3倍。韩国人均GDP（34758美元）更是接近日本人均GDP（39285美元）的90%。

在此背景下，韩国在对日关系上寻求“平视”，而日本不仅不愿意“放下身段”，而且还把韩国视为需要打压的竞争对手。

历史问题和现实的竞争关系交织在一起，加大了韩日关系改善的难度。而美国在改善韩日关系方面也缺乏诚意和能力。因此，韩日关系的转圜绝非个别领导人可以拍板决定，可能需要长期艰苦的过程。（作者：李旻 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