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在台湾设立办事处的新动向和影响

非政府组织(NGO)被定义为独立于任何政府或商业组织运作的非营利组织，通常由社会或政治目标驱动。近年来，随着美国加大对台湾问题的干预，美国和西方的非政府组织纷纷到台开设办事处。这些非政府组织大多以推动民主、自由和公民权益为名，宣扬西方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不仅对台湾地区政治和公民社会进行渗透，而且利用其“跨国”组织网络来拓宽台湾地区与国际社会的联结，提高台湾地区的“国际能见度”。这些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在台设办事处后的活动内容和活动方式与传统的NGO相比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对于台湾地区的政治、“外交”和公民社会的影响不容小视，对中国统一大业的危害更是值得警示。目前尚未有研究系统性梳理和评析这些非政府组织在台的活动和影响，本文以美西方非政府组织的公开资料、活动信息和媒体报道为依据，对这些组织在台湾设立办事处的新动向、新特点及其影响进行分析。

一、近期在台设点的美西方非政府组织的基本状况

2016年随着台湾蔡英文和美国特朗普先后上台，美西方国家的非政府组织加快了在台湾设立办事处的速度。总部在巴黎的无国界记者组织（Reporters Without Boarders）2017年到台湾设点，美国“国际事务民主协会”(National Democratic Institute，以下简称“民主协会”)、“国际共和研究所”(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以下简称“共和研究所”)、德国“瑙曼自由基金会”(Friedrich-Naumann-Stiftung für die Freiheit，以下简称“瑙曼基金会”)、捷克“欧洲价值安全中心”(European Values Center for Security Policy，以下简称“欧价中心”)相继到台湾地区开设办事处。2022年7月，总部在美国华盛顿的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也宣布将进驻台湾地区。

通过整理分析（详见表1），可以发现这些非政府组织大多有以下特点：第一，以推进民主自由或人权为宗旨，主要开展意识形态领域的活动。第二，大多有很深的政府背景，主要的资金直接或者间接来自于母国的政府资助。例如，美国“共和研究所”和“民主协会”都是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下文简称“民主基金会”）的附属机构，主要从美国国务院、美国国际开发署等机构获得资金支持。“瑙曼基金会”至今仍与德国自由民主党保持密切关系，经费也主要来自德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捐助。第三， 除了“欧价中心”规模较小，其他的非政府组织都是全球性的跨国组织，规模大，网点多。第四，大多历史较长，曾是冷战时期围堵苏联的重要一环。第五，其台湾办事处的功能都包括推广台湾的“民主经验”，提升台湾地区和国际社会的联结。

二、国际非政府组织赴台设点的背景和动因

一个中国原则是公认的国际法准则，台湾当局要在国际上突破“一个中国”必然是处处碰壁。为此台湾当局早在2000年就专门成立了负责指导“非政府外交”活动的组织机构——“外交部”非政府组织国际事务委员会，企图着力于“非政府外交”，突破“一个中国”。其中之一就是争取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到台设点。2016年蔡英文上任之后即声称要将台湾转变成为国际非政府组织的区域中心，目前已有多家重要国际NGO组织接连在台湾开设办事处，形成了国际NGO组织在台湾设点的一波小高潮，其主要原因包括：

首先，特朗普上台后将中国定义为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从各个方面对中国开展战略竞争。意识形态和台湾问题成为美国开展对华竞争的两个重要方面。一方面，美国增加了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活动。例如，美国国会在2019年底大幅增加美国“民主基金会”的年度拨款，从1.8亿增加到3亿美元。另一方面，频打“台湾牌”是2016年以后美国对华政策的重要手段。而鼓励非政府组织在台湾设立办事处就成为美国政府对华意识形态竞争和打“台湾牌”的结合点。这些非政府组织成为美西方对台湾进行渗透，以民主、自由、平权等议题对抗中国大陆的新“基地”。

其次，“民主协会”、“共和研究所”、自由之家因为在香港“修例”风波中表现恶劣，于2019年底被我国外交部宣布制裁，多名非政府组织成员被列入制裁名单。这些反华组织失去了香港的据点后，马上瞄准台湾将其视为首选逃窜之地。“共和研究所”的总裁特温宁（Daniel Twining）被中国制裁之后不久就宣布该机构将在台湾开设办事处，并发文称“亚太的未来在台湾，不在中国。”

最后，蔡英文连任后极力拉拢和配合INGO驻台，并以此作为“外交政绩”。蔡英文当局首先修订法规提升INGO到台设点的便利性，包括相关法规及程序释疑、筹备设点文件准备、公证与验证等手续的简化。之后降低INGO在台湾地区设点的资金规模门槛，由新台币3000万元降至1500万元，被认定为全球知名INGO的资金规模门槛则降至新台币500万元。同时开设国际非政府组织双语网站和信息专区，举办“NGO国际事务人才培训班”，设立专人协辅申办设点作业等。最后还加大了对这些美西方非政府组织的资金投入，包括增加对这些组织的捐款，主动承办相关的民主活动等。

三、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在台活动新特点

非政府组织具有政治敏感度低、活动模糊空间较大的特点。近年来进驻台湾地区的美西方非政府组织打着民主、自由、青年、女性和性别平权的旗子，在民进党当局的全力支持和配合下，一方面，通过与台湾“立法机构”和公民社会团体的合作，逐步对台湾地区的政治和文化进行渗透；另一方面，以民主议题为“台独”搭建平台，拓宽台湾地区的国际联结。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到台设立办事处之后的主要活动具有以下四个新特点。

（一）与台湾当局和非政府组织直接合作，在台进行全面渗透。

美国“民主协会”在民进党当局的支持下以“开发国会行动方案”逐步染指台湾民意机构。2011年，美国总统奥巴马拉拢英国、巴西等8个国家成立了“开放政府伙伴联盟”（OGP），向全球推广“开放政府”概念。目前已有78个国家成为OGP正式会员。“开放国会”是“开放政府伙伴联盟”的重点政策领域之一。2020年5月，NDI与台湾无党籍“立委”林昶佐勾连，由林昶佐邀集跨党派委员共同提出“开放国会行动方案”议案。2021年3月，台“立法院”正式公布“开放国会行动方案”，并以台“立法院国际事务小组”与美国“民主协会”签署合作了解备忘录。台承诺将推动开放“国会”、开放“政府”、开放信息，而美国“民主协会”承诺促进台湾与“开放政府伙伴联盟”的合作。捷克“欧价中心”则于2021年6月与台湾地区有“官方背景”的“国防安全研究院”签署交流合作备忘录，双方就印太地区的“安全与国防议题”加强合作，包括研究人员驻点交换、开展合作研究以及共同举办各类会议活动等。

国际非政府组织还与岛内的非政府组织联结，参与台湾地区公民社会的运作，对台湾社会进行渗透。“共和研究所”总裁特温宁就公开表示，“未来（共和研究所）台湾办事处将肩负和台湾公民社会的合作，范围包括自由网络、数字安全、动员亚洲青年网络、公民网络支持共同的民主原则和目标”。“民主协会”台北办事处入驻的“台北NPO聚落”园区有22家公民团体，涵盖民主、青年科技、教育、女性、环保、老龄化等方面。“民主协会”与这些公民团体互动频繁、合作密切。德国“瑙曼基金会”台北办事处成立后，频繁与台湾本地社团，例如“绿色公民行动联盟”、“亚洲自由民主党委员会”、台湾世代智库等合作举办活动。

（二）通过非政府组织网络建立台湾当局与国际社会的联结。

相较一般的INGO办事处“因地制宜”“深化当地民主”不同，这几个非政府组织更注重“拓展区域网络、输出台湾民主经验”。美西方非政府组织通过举办“民主大会”、论坛或者培训计划，邀请印太地区甚至全球的官员及专家或民运分子赴台，借此协助台湾当局与一些国家的政府部门建立“伙伴关系”；或者邀请台湾当局人员参加其在其他国家举办的活动，宣扬台湾地区的“民主经验”。近三年来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已邀请台湾当局多次参加规模较大的国际性交流活动（详见表2）。

（三）将网络数字技术与民主议题相结合，推动台湾“民主创新”，影射中国大陆通过释放“假消息”破坏西方民主。

“共和研究所”认为“台湾处于探索技术如何推动民主原则的最前沿。在一个制度竞争的时代，台湾在这方面的成功向世界表明，数字民主——而不是数字威权主义——可以成为未来的政治制度。”该机构有一个名为“灯塔”（The Beacon Project）的项目，使用数字技术在世界范围内来发展“民主价值联盟”。“瑙曼基金会”从一开始就把台北办事处定为“全球创新中心”，聚焦数字化转型与民主创新。该组织2022年推出了“创新民主咖啡馆”系列活动，推动探讨如何使用数字技术和创新方法来促进自由、民主和人权，如何通过数字工具来维持和提升民主质量。

“打击假消息”是美西方非政府组织近来研究的核心议题。早在2019年“共和研究所”就与台湾地区公民技术专家合作，把“虚假信息”定为民主体制将要面对的主要挑战。“民主协会”、“共和研究所”和国际选举制度基金会制作了一个叫CEPPS的虚假信息数据库，以便实现对虚假信息的快速识别、快速响应和信息快速复原。“共和研究所”在推动探索信息安全技术，让台湾相关部门在遭到黑客入侵时，可以在线进行信息保存，确保信息安全。“瑙曼基金会”发起了全球公民“自由对抗假消息”活动。

（四）将台打造成“民主前线”，鼓吹“新冷战”。

“共和研究所”总裁特温宁于2020年11月在《日经亚洲评论》发表专文，称台湾为“反对数字威权主义冲突的前线国家”，呼吁各国与台湾地区加强关系，还呼吁拜登团队邀请台湾地区参加全球民主峰会。“瑙曼基金会”台北办事处组织撰写了一系列鼓吹台湾民主创新，诋毁中国大陆“数字威权主义”的报告和文章。作为美国操纵的一个反华工具，捷克“欧价中心”台北办事处将促进中东欧与台湾的“国防安全合作”、共享情报作为其使命。其负责人扬达（Jakub Janda）在《新闻周刊》（Newsweek）上发文称，就像乌克兰正面临俄罗斯持续的军事敌对行动一样，“台湾是我们抵御中国侵略的第一道防线”。

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不断渲染台海的紧张局势。2022年10月，美国“民主基金会”举办的“世界民主运动大会”在台北召开。大会的主题是“宣告民主未来，新前线的团结之声”，把台湾地区和乌克兰说成是“民主斗争”的“新前线”，企图塑造“民主自由”对抗“威权专制”的新冷战话语，影响西方国家政治和舆论氛围，支持台湾地区对抗中国大陆。

四、美西方非政府组织在台活动对中国统一事业的危害

从目前情况看，国际非政府组织在台的办事处还处于初始发展阶段，影响力和破坏力还没有充分显现，但其对中国统一事业的危害却不容小觑，主要表现为：

（一）为“台独”提供国际舞台，给中国大陆反“台独”斗争制造障碍。INGO组织有着发达的网络组织体系，所以一个INGO在台湾地区设置办事处，实际上就把台湾地区纳入了该组织的网络中。这些组织通过不断地举行各种民主大会、论坛、研讨会，吸引许多国家和地区前来参加，在大会上突出台湾地区的“民主经验”，为“台独”提供国际舞台。例如，2021年12月“民主协会”在台北举办“开放国会论坛”，就有多个国家的官员参加。2022年6月“民主协会”在哥本哈根举办“民主高峰会”，林昶佐受邀参加并发表了题为“抵抗中国威权主义：来自国会的视角”的演讲，蔡英文通过视频发表了“台湾，全球民主联盟不可缺少的伙伴”专题演讲。2022年10月的“民主运动大会”将台湾地区和乌克兰并列为“民主前线”，蔡英文在会上发表演讲，言辞挑衅，鼓吹组建“民主同盟”共同抵挡“威权”政府对“民主”的威胁。这些言行的实质是不断“掏空”一个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宣传台湾“事实独立”。事实上，鼓吹台湾地区的“民主韧性”不仅给提高台湾地区的国际能见度创造了条件，而且在打造台湾地区“民主国家和先进技术领导者”的身份，增添其国际吸引力，为更多的国家加深与之接触提供了平台。

（二）实施美西方对台全面渗透和控制，给中国统一事业制造障碍。长期以来，美国对台渗透和控制的特点是：政治军事领域较强，经济社会领域较弱；行政系统较强，立法司法系统较弱；北台湾较强，中部和南部较弱。“民主协会”一方面通过“开放国会”把触角伸进了台湾“立法院”，另一方面通过与台北市一些社团合作，逐步向其他社团、其他地区扩张。目前，“民主协会”已走出台北市，向全台扩张和渗透。所以，“民主协会”实际上是美国强化对台湾全面控制的先头部队。这将给两岸统一带来不小的麻烦。“民主协会”“共和研究所”以监测和打击“虚假信息”为名，创建选举信息监测网站，以便实现对“虚假信息”的快速识别、快速响应和信息快速复原。但这也意味着，它们将逐渐成为信息是否“真实”的裁判者，将可以通过对信息真实性的判决和处理来操控台湾地区的政治过程。“瑙曼基金会”企图把台湾地区打造成“民主创新”基地，甚至是西方民主体制的旗帜。如果达成这一目标，西方国家就会把台湾地区当作自己的“民主堡垒”而加以维护。这必将给两岸统一制造新的障碍。

（三）通过数字技术来建构“民主同盟”，鼓吹“中国威胁论”。这些INGO热衷于炒作美中战略竞争、抵御中国意识形态入侵之类的话题。最近连续发表充满意识形态色彩的报告，包括“揭露中国以经济利益为诱饵,向亚非拉等地区的脆弱民主国家渗透”、“中俄联手威胁美国利益”等内容。“共和研究所”使用数字技术来发展“民主价值联盟”，发表报告呼吁用“民主的数字化”对抗“反民主的数字化”。这些动作都是要实现对中国的战略包围。“瑙曼基金会”则企图在数字化潮流中划出一道意识形态鸿沟，多次发表诋毁中国数字化的言论；还举办“自由与虚假的战斗”、“创新民主咖啡馆”等系列活动，影射中国的数字化技术对西方民主体制构成威胁，鼓吹西方国家要通过“民主创新”来抵御来自中国的制度威胁和技术威胁。“欧价中心”更是以诋毁中国为己任，它设置了一个名为“红色观察(Red Watch Program)”的项目，专门撰写诋毁中国政府的文章。它还企图破坏中欧合作关系，例如为台湾官员和学者到中东欧访问提供便利，让他们在中东欧国家发表诋毁中国大陆的言论。

（四）促成“港独”“台独”勾结，共同诋毁“一国两制”。2019年香港特区发生“修例风波”，“民主协会”在香港大肆活动，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民主协会”台北办事处组织了题为“台港行动者对公共参与的看法”的线上讨论会，邀请台湾和香港一些社团讨论所谓“公民参与”的经验，以此促成香港、台湾分裂分子的相互勾结。“瑙曼基金会”海外工作的重点是俄罗斯、中东以及香港，实际上就是推动这三地的“民主化”。2020年香港代表处关闭后，“瑙曼基金会”承认这是其香港业务的一个重要挫败。但它并没有放弃对香港的企图。“瑙曼基金会”开设台湾办事处后继续与莫乃光、郭荣铿等多名前香港立法会议员勾结，共同诋毁“一国两制”。“民主基金会”举办的“民主运动大会”和自由之家举行的大型论坛都邀请了“港独”分子罗冠聪发表演讲，诬蔑中国大陆“给世界带来了更多的不安全感。”

五、结语

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断实现，美国已把中国作为主要战略竞争对手，拉拢盟友通过各种方式阻挡我民族复兴进程。近三年，美西方国家的一些跨国非政府组织加紧在台活动，对台湾的政治和社会进行渗透，企图破坏我国国家安全，干扰中国统一事业。虽然这些办事处或者活动还处于初期阶段，但其影响力在不断扩大，后续的动作值得密切关注。建议从以下四个方面积极应对：一是进一步制定和完善涉台的法律法规，坚决反制各种“隐性”的台独分裂活动，严厉制裁相关组织和活动的参与人士；二是加大在国际舆论上的宣传力量，强调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中国统一事业的正当性；三是鼓励大陆与台湾地区的民间交流，包括与岛内民间团体的交流，消除政治隔阂，促进两岸融合；四是加强两岸数字化平台的建设，促进大陆与台湾青年之间的交流和互动，用网络新科技和新媒体语言拉近两岸同胞特别是青年一代之间的心灵距离。（作者：郑晖智 上海市公共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