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菲关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新挑战

2023年1月4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为到访的菲律宾总统马科斯举行欢迎仪式

应该承认，目前中菲关系遇到了麻烦，受“美国因素”和“南海因素”的影响，中菲关系的未来发展仍将面临诸多挑战、其不确定性也将将显著增加。

其一，前所未有的美菲安全合作导致菲律宾在美国主导的“南海军事化”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其对中菲关系的负面影响日益显现。美国利用菲律宾扩大在南海和台海方向的基地建设和力量部署、扩大演习规模、扩大针对中国大范围和高强度的空中抵近侦察、将航母编队和核动力潜艇在南海及台海的活动常态化，菲律宾在中美之间选边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其二，马科斯总统多次重申的“菲律宾不会在中美之间选边站，外部势力不能插手南海问题”立场已成“空头支票”。美国主导的“四国机制”、奥库斯联盟、“美菲+”不仅将削弱东盟以“多边主义”为导向构建的地区安全架构，而且会导致以菲律宾为代表的少数东盟国家会选投机性和择性地加入美国主导的、以中国为“假想敌”的安全合作机制。

其三，菲律宾通过对仁爱礁的固化长期占有和试图重返黄岩岛的行为，以及引发中方可能的反制将使中菲关系面临新的考验。由于仲裁裁决的背书和美菲军事联盟的加持，今年以来菲军方和海警对固化仁爱礁的行为冲动显著上升，菲冒险性举动频发的原因除美国力挺的因素之外，其战略界和决策层对中方可能反制的决心和能力低估有关。

回顾过去10年，中菲关系经历了跌宕起伏。2016年下半年以来，两国关系重回正轨。今年年初，两国领导人再次强调要在新形势下进一步加强中菲全面战略合作关系。但要保持未来中菲关系平稳发展，仍面临两大干扰因素，一是“南海问题”，二是中菲关系中的“美国因素”。

4月3日，菲律宾政府正式公布了今年2月同意向美军开放的4个新增军事基地的具体位置，其中3个位于菲律宾北部吕宋岛的卡加延省和伊莎贝拉省，还有一处位于菲律宾西部面向南海的巴拉望省巴拉巴克岛。其中卡加延省海军基地距离台湾仅约400公里，巴拉巴克岛距离中国的美济礁只有200公里。

马科斯总统4月10日称，“我们将不会允许将这些基地用于任何进攻性目的”。然而，一旦美国开始使用这四个军事基地，情况可能将不受菲律宾控制。一个很可能的后果是，菲律宾不仅可能成为中美南海军事博弈的牺牲品，而且会从军事上卷入中美台海冲突。

美国已经把扩大中菲南海分歧、制造中菲“南海嫌隙”作为其南海政策的一部分。美国声称支持菲律宾在南海的主张及行动并非“没有附加条件”和“战略考量”。美国主导的美菲联合巡航并邀请日本和澳大利亚参与的目的是为在南海实施“灰色地带战略”。美国的联合巡航计划无异于把菲律宾“当枪使”，只会导致中菲之间的南海分歧扩大和危机频发。

就菲律宾而言，当前和今后要维持中菲关系稳定需要把握和处理好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美菲盟友关系和安全合作不针对中国是保持未来中菲关系稳定发展的重要前提。菲律宾是美国以“投资、联盟、竞争”手段塑造中国周边环境的重要依托。美菲在军事基地使用、联合军演、情报搜集、后勤补给等领域的合作一旦触及中国在台海、南海的领土完整、海洋权益和国家安全等核心和重大国家利益，不仅中菲关系将首当其冲和南海和平稳定不保，而且菲律宾的自身利益也将受到损害。

第二，防止仲裁裁决对双边关系的负面影响卷土重来。中菲围绕仲裁裁决各持立场，双方唯有“搁置裁决”，坚持不把裁决作为处理双边关系及南海问题的附加条件，如果菲方执意炒作并试图以单边行动“坐实”仲裁裁决，中菲关系中的“南海困境”将永远无解，两国正在全面推进的经贸、人文、旅游、投资等各领域的合作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干扰。

第三，油气开发将是中菲关系和南海合作的风向标。今年1月，中菲两国元首会晤期间，确认重启油气合作谈判。两国海上油气合作意义深远，不仅可以为菲律宾解决国内能源短缺提供可行路径、以此稳定中菲关系、提升互信，还可为地区其他争端国之间探索油气合作创造先例。在保持足够的政治意愿和信心的基础上，两国政府可就适用法律、合作模式、投入和利益分成等具体的技术性问题展开探讨。

第四，继续开展中菲海上执法部门合作，保持海上执法部门之间的热线联络机制顺畅和有效，更好地管控危机和预防海上冲突。在以往的实践中，中菲两国在黄岩岛、仁爱礁、铁线礁等海域，围绕渔业执法、人道补给、局部地区维持现状等问题初步探索出了管控危机的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这为双方避免矛盾升级积累了经验，也可称之为约定俗成的“君子协定”。中菲海警海上合作联合委员会自2017年开始也开展了诸多合作。今年1月建立的两国外交部门间的热线也一度开始发挥作用，我们没有理由搁置这些可以避免冲突升级的有效机制，而任由矛盾扩大、冲突升级和危机失控，眼睁睁地看着两国关系跌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作者：吴士存 华阳海洋研究中心理事长）